这个孩子看上去大概十岁出头,在寒冷的冬日里,竟然赤着上身去表演功夫。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从背脊往下刮,肌肉和皮肤被冻得发麻却依然紧绷着,呼吸在冷空气里化成细小的白雾,胸口起伏得急促而有力。灯光打在他身上,汗水顺着颈脖往下滴落,落在冰冷的地面上,仿佛一串清脆的声响。孩子的眼神专注而坚定,动作却带着稚气,每一次翻滚、每一次旋转都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完成,看起来像是在与寒冷、疲惫和恐惧较量。周围的观众不自觉地被他的坚韧打动,却也让人心酸:在这样刺骨的冬日,他却需要以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一个短暂的表演与温饱的可能。
那时的社会氛围里,卖艺、唱戏这类表演长期被贴上低贱的标签,常常遭到人们的轻蔑与嘲讽。走在狭窄的街巷、潮湿的庙会之间,艺人们穿着简朴,观众的目光多带着不屑与冷漠,铜钱有时会像嘲笑一样被抛向舞台,却很少带来真正的尊重。人群的喧嚣掩盖不了底层家庭的困窘,城市的繁华像一层薄薄的外衣,掩盖着那些为了日常温饱而在边缘徘徊的人们。尽管如此,仍有少数人愿意在光影之间维持生活,他们的存在像在灰暗的底色上留下的一抹深色痕迹,使这座城市的繁忙不至于完全没有灵魂。
对于这个孩子来说,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的手段。若非生活的重压、家庭的艰难与饥饿的威胁,谁又愿意把自己交付给这份卑微的职业?每天的努力都是为了换取一口热饭、一点点温饱,甚至是一件能遮风避寒的衣裳,和那点微薄的酬劳来安抚父母焦虑的心情。也许他心里还藏着一个小小的梦想——有一天不再在刺骨的风里裸露身躯去表演,而是能凭借技艺得到应有的尊重和更好的生活。但现实像一道高墙,把他与未来隔开,只有一次次的演出、一次次擦拭汗水和泥土,才能让家人感到一丝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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